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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文章:阅读达西


    
      阅读达西
      —达西·纳姆达科夫和他的青铜雕塑
      文/宝贵敏
      达西·纳姆达科夫1967年在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的乌库利克村出生。俄罗斯雕塑家、画家、珠宝首饰设计师,俄罗斯艺术家联盟会员。其作品在德、法、美、日等世界各地展出,并被多家艺术机构及个人收藏。2005年成立“达西创作室”。担任电影《蒙古王》的艺术指导,该电影曾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达西印象
      寂寞的夜晚,阅读达西的雕塑。我是从《达西·纳姆达科夫的青铜亚洲》画册开始的阅读之旅。当立体的充满空间感的雕塑,投射到光洁的纸面上时,看到了雕塑安详的姿态,流动的空气在周围缓缓萦绕。真的喜欢达西的雕塑。她们停在那里,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与我沉默地交流。
      在此之前,近距离地欣赏过英国雕塑家亨利·摩尔的雕塑。一片蔚蓝的天空,纯洁的阳光,绿草丛,风吹过,亨利·摩尔的雕塑们沐浴其间,自由舒展,纯净,温情。这样的蓝天白云,与雕塑们清澈的呼吸息息相通,可能正与雕塑家最初的灵感相契合。阅读达西,让我想起了亨利·摩尔雕塑中,简单的音符。简单,是一个美妙的状态。
      回到达西。回到达西的雕塑哲学与信仰。穿越经验的纹理,抵达超验的境界,有着哲学的韵味,也能感觉到雕塑家内心宗教的虔诚——这是阅读达西雕塑的最初印象。
      一位雕塑家,选择何物来雕塑,是一件有意味的事情。达西雕塑中的那些萨满、喇嘛,还有骑士、弩手,以及神话中的牛,都与他成长的经验世界紧紧相连,也在他的精神海洋里闪动幽蓝的光。达西为自己的雕塑之物着迷。从诞生之日起,或者在诞生之前,他早已经熟悉了她们。
      达西·纳姆达科夫出生在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的一个叫乌库利克的小村庄,贝加尔湖畔。笃信佛教的祖母请喇嘛为他取名,达西乃幸运之意。祖父关于布里亚特蒙古祖先的故事,滋润着达西无穷的幻想。父亲擅长雕刻佛像和圣坛,其手艺从童年起牵引了达西兴趣的目光。长期卧病的经历,令他变得敏感,忧郁。病这个奇怪的东西,顽固地推他进入了生命之迷,多年。后来的一个偶然机会,他与萨满结缘。这一切似乎都在注定,达西的雕塑之路,是一个预言的延续。因此,达西敬畏传统。他的雕塑呈现了他的敬畏与慈悲。
      达西雕塑的萨满,有着谜一样的表情,宛如梦境。那是达西独有的雕塑语言,伴着萨满神歌的忧伤。灵动的光芒,与灵魂对话,与神同在。雕塑中的喇嘛形象,也是达西所热爱的。他把佛教文化的深厚底蕴,倾注于雕塑的每一寸纹理之间,内敛的冲动,带着些许诙谐。人性与神性的合奏,浑然天成。于是,超验的灵光与经验的素朴合塑在一起,呈现出了灵魂的奇妙境界。
      雕塑时间
      达西单纯的雕塑语言,穿透青铜的坚硬质地,回归到时间。
      与达西的雕塑相遇,是与时间之神在彼岸的相逢。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把时间停在雕塑的深处。任时间宁静的本质流淌进心灵。
      达西雕塑的内在张力,是时间静默的诉说。历史的模样,在有限的空间里,伸缩,变形,自言自语。怪诞的造型里,奔腾着雕塑家狂放的灵感之火,也让历史的断面拥有了崭新的意义。无限久远与无限漫长,凝固于此在,伸手即可触摸。遥远的“莫代之马”;传说中的“色特尔”;古老的“颅骨”;威武的“守护者”;历经沧桑的古化石,在达西充满想象的空间里,诗意地复活。青铜的冷峻里,饱含天真的温暖。
      像是抒情的回忆,充满故事。又像是寻找一条河的旅行。从质朴的表象,可以看到另外的世界,闪动着神秘的色彩。那些弥漫的神圣气息,一直笼罩着我们。沉静,无限安详,感觉到时间艺术的凝固。在凝固的深处,同样可以听到时间流动的声响。无疑,那是生命力的奔腾,也是最原初的创造力。
      那头牛王的造型结实,有力,再现了那个古老的神话(《布哈诺谚》)。奔突的动感,带来的震撼,让我看到了无限宽广岁月的起点和终点。传说中,神牛是布里亚特蒙古民族的神话始祖。达西把传说的悠久与凝重,在粗糙的质感中神奇再现,充满庄重与尊严的美感。过了很久,我一直保持着最初与神牛相遇时的新鲜感受。一个雕塑时间的人。他在回望。也在凝望。企图抵达时间的终极之美。形而上之美。在这个意义上,达西的雕塑是可以触摸的“无”。我敢说,他已经抵达了这个境界。达西和他的伙伴们
      长久地凝视着她们:弩手变形的腰肢和刻意拉长的弓(《弩手》);角力士格外突出的大头(《角力士》);苍老战士消瘦的脸颊和鼓起的圆肚子(《老战士》);占星家仰天而视的自信表情和努力翘起的下巴(《占星家》);公主圆圆的微笑和眯起的眼神(《公主》);憨态可掬,混沌而生的天才(《天才的诞生》),还有,那些各具神态的喇嘛们(《喇嘛》系列)。她们开始说话,在和我说话,有意思极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达西的幽默空间。
      真的,这群雕塑,像达西的一群伙伴们。憨实,可亲。还有一点幽默和调皮。我想象着,达西和伙伴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以及某些或安宁或不安的夜晚,他在一片孤寂中,看着可爱的神灵们在游动。
      其中,与马有关的雕塑,很多。我相信,达西爱马。马是他的好伙伴。从开始,直到后来,达西总是想到马。
      在很多时刻,达西享受因马突然而起的灵感,享受雕塑马的美丽时空。他雕塑的马,每一个之间,微小的细节都那么的不同。或仰天长啸,或沉默低首,或奔驰不休。是一匹普通的马,也是神圣的精灵。人与马的关系微妙而有趣。马背上的人带着各自不同的表情,或低眉,或仰首,或垂头丧气,或威严侧目,或憨态可拘,那正是游牧民族特有的姿态。达西无限深情于游牧世界的广阔,草原的清香扑鼻而来。当然,所有马们的相同之处,在于达西一如既往地倾注于其中的勇气和智慧。
      《自然力》,一匹马的雕塑。我非常喜欢那匹飞马。饱满圆润的体态,刚劲猛烈的尾鬃,与前颈上的鬃发遥相呼应,听得到呼啸的北风声。奔跑的四蹄,微隆的胸肌,充满力量。直伸向前的马头,势不可挡。这是一匹多么自由的马呵。像一首自由的诗。我惊叹它的神奇。同样自由的元素,在达西的雕塑里,俯首可拾。
      这就是自然力。这同样让人想到布里亚特蒙古文化的生命力。想到贝加尔湖的湖水,广袤的大地,原始森林。想到生长在那片土地上的文化和信仰。这些,正是达西的创造力之源。
      达西曾这样说:我的成功来自于诚实的面对自己,包括我的血统、五官长相,与内在的个性。如果我远离了这些根源,就无法继续创作。当你彻底地接受自身的时候,自然界就会向你展现一种智慧,提供美感源泉的一种智慧。
      这样的体认与坚持,让达西的雕塑在亚洲、欧洲、美洲等地巡展时,格外与众不同。备受关注。遥远贝加尔湖畔的达西,开始品味自己寂寞的传奇滋味。
      我也很喜欢达西的铅笔画。随意的勾勒,简洁,自由,蕴味无穷。他在雕塑之前,用铅笔构图,当勾勒出这些可爱的形象时,一定在某些时刻,独自端详着自己的伙伴们,暗自发笑,或发呆过。
      阅读达西的雕塑,总能回到雕塑开始的某个瞬间。在黑夜里,看到“像水一般柔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