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蒙古国
                      ——从乌布斯湖到桑布嘎日布雪山
                                                         文/摄影  孟松林

    对不了解蒙古国西部的人来说，印象中的蒙古国西部，一定是寸草不生的戈壁、石滩、荒原、沙漠、突兀的悬崖峭壁、高耸的冰山雪峰，还有忍受干渴饥饿的山羊、骆驼。

    在蒙古帝国时期，成吉思汗率军亲征西域花剌子模国，当翻越阿尔泰山脉时，契丹人军师耶律楚材触景生情，作词吟诗，写出著名诗词《金山（阿尔泰山）》，“山峰飞雪，积冰千尺许。帝命切冰开道，以便军行。金山之泉无虑千百，松桧参天，花草弥谷。从山巅望之，群峰竞秀，乱壑争流，真雄观也”。而山谷却布满了奇花异草。可想而知，当时的耶律楚材，远离故乡，万千惆怅之余，还能有如此感慨，咏叹赞词，那一定是蒙古西部的风光震撼了他，感动了他。仔细品读这首赞词，就是在八百年后的今天，也会使人产生美妙无比的遐想。

    一定要到蒙古国西部看看，一定要亲自感受一下阿尔泰山那姹紫嫣红、令人神往的美丽风光。亲自看看那雄浑壮魄、阳刚气度的冰川雪峰，亲自体验一下那超凡脱俗、与众不同的纯朴民风。还有那令人神往、令人敬畏的蒙古沙漠、戈壁、石滩和雪峰。

    那才是一处真正的净土，浩瀚的高原！

    温馨的乌布斯湖

    在蒙古国著名摄影师萨其尔图的陪同下，我们一行3人乘坐蒙古国民营航空公司安—24型轻型飞机，从首都乌兰巴托出发，经过2小时15分钟的空中飞行，下午4点15分，飞机降落在乌布斯省省会城市—乌兰固布机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飞机还能在土制跑道上降落，而且，降落得非常平稳，也没有扬起满天的尘土。来接我们的是一个16岁的孩子，他是蒙古国著名摄影师萨其尔图的朋友，蒙古国著名诗人、作曲家巴雅热的儿子，叫那木斯来。我们把提出来的行李装上吉普车，正要寻找司机时，那木斯来已经坐到驾驶座位上，熟练地驾驶吉普车驶入市区。好啊！小孩驾车！我在担心之余，问道：”16岁的孩子驾车，国家允许吗？“萨其尔图说：“蒙古国年满16岁，就可以通过考试领取驾照开车。他年龄虽小，却是老司机了，每次我来都是他接的。”蒙古孩童自立得早，确实如此。

    十几分钟就到了巴雅热家，巴雅热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好大的院子，满院金黄色的沙棘果，浸发着透鼻的清香。还有叫“牛眼睛”的紫色果实，已经熟透，酸甜可口，令人垂涎。院内有一座白色的二层小楼，豪华典雅，气派不凡。我们被安置在院内的蒙古包。好大的蒙古包，宽敞明亮，清洁整齐。哦，还有卫星电视接收器，大屏幕彩色电视。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家。

    萨其尔图告诉我，蒙古国西部的蒙古包都比东部的大。我们在蒙古包里，喝着奶茶，品着奶食。巴雅热把一种好像炒面似的东西放入我的奶茶中，告诉我，是当地的“豆”碾制的炒面，这是蒙古国西部特有的喝法。蒙古国西部的奶茶色泽浓郁，奶香芬芳，好喝！在闲谈之中，我听到从隔壁的蒙古包里，隐隐约约传来喇嘛念经的声音。巴雅热告诉我，他特请喇嘛来念经，为92岁的老母亲调理身体。他还说，老母亲身体不好，不愿意住楼房，喜欢住在蒙古包，可孩子却愿意住在小楼。

    巴雅热是出生在乌布斯省的杜尔伯特蒙古人，是乌布斯省最著名的企业家，经营羊绒、羊毛、皮革，企业效益很好。他又是蒙古国著名的业余诗人，词作家。许多蒙古国著名歌唱家演唱着他写的歌词谱成的歌，已风靡全国，人人皆知。他因此还受到蒙古国那•巴格班迪总统，恩和巴雅尔总理的亲切接见。在巴雅热的言谈话语中，流露出希望能直接与中国的企业家做生意，减少中间环节提高经济效益的愿望。

    下午6点钟，那木斯来开着吉普车，送我们来到乌布斯湖。

    乌布斯湖是蒙古国面积最大的咸水湖，面积3350平方公里，平均水深30余米，海拔795米。湖水湛蓝，清澈透明，湖面宽阔，波光粼粼。乌布斯湖及其周围的自然环境，是属于生物多样化的生态区域，在面积不太大的自然环境中，兼有雪山、河流、湿地、沙漠、戈壁、草原、森林等多种特殊的地理地貌，多种世界珍稀和濒于灭绝的野生动物，这在世界上也属罕见。蒙古国政府在1993年设立自然保护区，对乌布斯湖及周围地区加以保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97年也将乌布斯湖及周围地区纳入联合国与生物圈网络组织。在蒙古高原上，保留着这样完好的自然生态环境，是蒙古国人民对全世界的巨大贡献。

    我们挽起裤腿，走向湖中，感受湖水那清新柔和的滋润，湖面上成群的水鸟在自由地飞翔，远处的芦苇丛中，时而传来大雁、天鹅欢快的叫声，打破了荒野的静寂。湖边的芦苇被微风轻轻吹拂着，像柔情的少女婀娜多姿，绚丽多彩。暮色夕阳悬挂在远处的山顶，照耀着湖面，像一片巨大的红叶在湖面上飘荡。

    我们围坐在湖边的沙滩上，悠闲自得，谈古论今。这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傍晚。我的蒙古朋友萨其尔图，想起他在俄国留学时的情景，在黑海边的度假村，同样的黄昏，同样的晚霞，他和他的古巴女友，一个美丽的哈瓦那姑娘，也是坐在沙滩上，姑娘眼含着无限的柔情，轻轻依偎着他宽阔的肩膀，柔声细语，妩媚温情，他至今难以忘怀。

    人生能有几次真爱，刻骨铭心，波澜壮阔的爱可能只有一次。远处湖面上有两只洁白的天鹅，双双对对，游嬉在乌布斯湖面上。只有此情此景，才能唤起人们尘封久远的记忆，才能拨动压抑许久的情感。我望着他久久凝视湖面的眼睛，看着他触景生情的表情，禁不住感慨万千，嘘唏不已。

    晚上10点多钟，我们返回乌兰固布市，入住在巴雅热公司的招待所里。晚上，这里没有电。据说蒙古国西部的几个省由于没有按时向俄罗斯方面交付电费，所以，俄罗斯方面就给停了，何时送电谁也不清楚，大家也只好早早睡觉了。

    圣洁的雪山

    第二天，早上9点，我们吃过早点，喝过奶茶，巴雅热说他要亲自开车送我们到科布多省。昨天为巴雅热的母亲念经祈祷的喇嘛也与我们同行，要在中途的南戈壁苏木下车。我感到很突然，他事前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和我们谈起任何一起出发的想法。从乌布斯省乌兰固布市到科布多市路途遥远，四百多公里自然路，就是坐车，一路颠簸疲劳已经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亲自驾车了！

    十几次的蒙古国之行，我感觉到蒙古国人做事干脆利索，决策果断，对朋友重情重义，多年的游牧生活早已适应了残酷的自然环境，他们不需要计划，更不需要特殊的准备，只是按自然规律和生活习惯随时行动就是了。如果是我们，一定会提前做计划，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再去实施。也许这就是蒙古国人和我们的不同吧。

    10点钟，我们出发了。一路上，四周都是长着低矮稀疏的牧草的戈壁草原。巴雅热告诉我们，这里曾是蒙古英雄葛尔丹属下牧民的草原。高山流水，清澈湛蓝，偶尔看到干涸的河床上，残留着牛羊尸体的残骸。今天的天气不好，我暗暗祈祷，千万别下雨，否则就惨了。开车出城大约90多公里，看到几户转场的牧民用骆驼驮着他们的生活物品，赶着畜群，孩子在骆驼背上的大筐里已经熟睡。

    继续走。天气很冷，雨仍然不停地下着，好像为我们这些来自内蒙古的客人送行。巴雅热突然说：“前面70多公里有蒙古包，在那里我们喝上热奶茶，吃上肥羊肉，散散寒。再有点酒就更好了。”萨其尔图说：“看今天天气的样子，可能看不到雪山了。”是啊，蒙古国西部高原的气候就像孩子的脸，瞬息万变，不是每个来西部的人都能幸运地看到雪山。巴雅热又说：“草原上有个说法，好人来时带来的是雨，坏人来时带来的是风，你们是好人，肯定没有问题。”

    南戈壁苏木到了，同行喇嘛下车了。喇嘛说：“一路平安，我马上为你们念经、祈祷，祈求云雾散开，风停雨止，让你们看到雄伟神圣的桑巴嘎日布雪山。”我们翻过了一道又一道山，穿过一片又一片的草原，下午六点多一点，到达了一处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使人惊叹不已的壮丽景致。啊，桑布嘎日布雪山！我们看见雪山了！我们激动得互相拥抱。我站在高山之巅，久久地凝望桑巴嘎日布雪山，思绪万千。桑巴嘎日布雪山像一个蒙古民族的英雄！刚毅雄俊，直冲云霄。巍峨的阿尔泰山脉的群峰，就像簇拥在它周围的勇猛骑士，威武雄壮，气势昂然。雪山下，蔚蓝色的科布多河携带着雪山融水，翻滚着白色的浪花，向科布多黑水湖汹涌奔流。

    在蒙古，喇嘛在日常生活和社会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喇嘛集智慧、信仰、美德于一身而受到世人的敬重。蒙古人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喇嘛，对于虔诚的佛教徒来说，佛主是神圣的，是无处不在的。我想也许世界上真的有“神灵保佑”，也许真的有“好人得好报”，才能让我们实现愿望，看见雪山。巴雅热告诉我，在蒙古国有一个说法，“每个人肩膀上有两个神，一个是天堂来的神，一个是地狱来的神。他们每天都在记录着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等到你临终之时，统计一下，看你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如果好事多，天堂之神就会把你带入天堂。如果坏事做得多，地狱之神就把你带入地狱”。巴雅热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路上，他遇见敖包就停车祭祀敖包，有时，他还合掌施礼，吟诵佛经。蒙古国人就是这样，把佛教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用通俗易懂的故事形式口述下来，教育后人，永做善事。

    我们开车下山，奔向远处的蒙古包。山脚下驻扎有五六个蒙古包，我们的吉普车停到其中的一个蒙古包前，巴雅热热情地跟他们寒暄，看起来相当熟悉。原来，这家蒙古包的主人是巴雅热的内弟，家里刚刚杀了一只羊，真的要在这里喝上热腾腾的奶茶，吃肥肥的手抓羊肉了。在蒙古国西部，喝茶、吃肉是一个慢功夫，也是硬功夫，四五个人可以喝七八暖瓶奶茶，吃上一只整羊是常事。萨其尔图说：“今晚要在这个蒙古包过夜，明早起来拍雪山日出。那景色会使你陶醉，明天早晨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空晴朗，漫天朝霞。只有桑巴嘎日布雪山被一层厚厚的云遮盖着，围绕着，显得神秘威严。雪山下，山峦起伏，突兀清晰，就像撒上一层金粉一样，晶莹灿烂。科布多河带着雪山的慷慨，雪山的滋润，养育着科布多河两岸的草原戈壁，一切生灵。所有的一切，好像在呼唤着人们去热爱自然，保护生态，又好像在邀请勇敢的探险者、摄影家、旅行家来蒙古国西部。美丽的阿尔泰山脉，雄伟雪山群峰，将会以它原始珍奇的无穷魅力，欢迎你！